2014,我在荒野裡找回自己 (Jan-Apr)

兩個月前的一個週五下午,在辦公室中忙裡偷閒滑手機而發現了這部電影 《Wild》(那時候,我只剩下勇敢),趕緊查了離公司最近的電影院時刻表,確認雖然只剩一個廳但還未下片,一下班立馬衝過去。




片中故事很簡單:一個年輕的女孩突然決定一個人走完長達1,100哩的太平洋屋脊步道(Pacific crest trail),穿插她對於過去生命波折的回想。全片的基調是安靜的,步道上的鏡頭很少對話,也完全沒有配樂而以自然音為主。我不甚確定這種風格的作品在市場上能如何生存,但作為一個喜歡爬山的人,我肯定這部片的真實,也承認在不少細節上它成功地引起了我的共鳴。

2014年的我,並沒有像片中女主角一樣辭去工作,獨自一人揹起大背包從墨西哥走到加拿大(雖然說太平洋屋脊步道其實就從當時我居住的城市旁邊經過,我曾經走過一小段),然而我卻同樣經歷了在荒野裡找回自己的過程。

我認為,每個出去旅行的人,除了帶著心裡的期待和嚮往之外,也帶著一些更沈重的東西一起上路,只是未必會在他們的遊記中被寫出來而已。這些沈重的東西,可能是對正常生活的不滿足,可能是對生命本質長久以來的疑問,可能是一些尚未被療癒的傷害,也可能是某些始終無法放下的堅持。他們心裡想著,或許旅行中看到不同的人事物,可以帶來一些什麼改變,儘管沒有100%的把握。

2014年的這些旅行,我原本其實沒有太多期待,甚至不覺得自己是去尋找自己的;但在走過這些旅程之後,我發現一度遺失了的自己悄悄回來了。




January


該年年初,手邊的事情剛好忙到一段落,我利用一月的馬丁路德金恩日長週末一個人跑亞利桑納州的南部。雖是長週末加上亞利桑納州的旅遊旺季,所到之處卻仍是人跡罕至。一眼望去數百公里無邊無際的沙漠和山脊固然洗滌人心,但我卻被一個人旅遊的孤寂感給嚇到了。

其中一個夜晚,我一個人在露營區找了個營位停好車,就直接睡在車上。那天才晚上六點天就全暗,露營區裡除了廁所之外完全沒有燈光,手機沒訊號也沒網路。我突然想到,萬一有人要找我但電話打不通怎麼辦?要不要先跟家人朋友報個平安?開車往外開了快10公里還是沒有訊號,只好作罷。想到還要這樣熬過12個小時,整個人突然感覺好絕望,最後是靠著禱告和聖經的經文好不容易入眠。在此之後好幾個月,我不太願意自己一個人出外過夜旅行。

February & March


接下來二月則有更多更大的挑戰來到,我費了不少力氣調整自己,同時也刻意讓自己埋首在工作中減少胡思亂想的時間。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了三月的一天,我忙完公司一個大活動之後,問我的同事兼大學同學Leo,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?


Leo高中跟我同校,大學跟我同班,預官同樣官科,研究所一樣學GIS(地理資訊系統),畢業後進同一家公司,但除了大學曾經一次報告合作之外原本交集並不多。沒想到這樣一問,開啟了我們接下來幾個月一起南征北討的旅程。

我們的第一趟就前往南方兩小時車程的Anza-Borrego Desert State Park。我們住的地方本來就已經相當接近沙漠了,這個州立公園則是沙漠中的沙漠,前往公園的路上景色也一如預期的單調。Leo開車技術一如往常的好,卻也是個很好的聆聽者,正好讓我抒發了一下過去幾個月累積的情緒。

我們一起在這窮極無聊的州立公園裡走著,拜訪方圓百里內唯一的綠洲以及難得一見的羚羊峽谷(Antelope Canyon)。那裡很熱、很無聊,但兩個人一起出去,和一個人獨自就是不一樣;多了一個人的腳步聲,內心不覺踏實許多。


April


接下來四月中,我開著車來到灣區,來到原本前一年六月就要造訪的Downtown Mountain View,看著街道上錯過的一切不勝唏噓。同趟旅行中,和即將成為人夫的Tom在Santa Cruz的海邊騎著腳踏車,羨慕著即將步入婚姻的他,同時抱怨著自己在南加州一成不變的枯燥生活。然而,無論我怎麼講得再怎麼天花亂墜,終究是被持續不斷的海浪聲給蓋過了。

抱怨,講個幾分鐘就嫌累;海浪,千萬年來始終如一。

我們騎累了,索性就找了張野餐桌躺下,一起在海浪聲中睡午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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